文 | 乔木
亲爱的女儿，昨晚我失眠了。
躺在床上，一晚上都辗转反侧，不得入睡。
临睡前，你发给我一条链接。
这条消息，让本来看着电视，昏昏欲睡的我，一下子清醒了。
因为你发给我的，是北师大学者王振耀老师，在一场专题研讨会上的讲话。
他说，中国有超94%的老人退而不休，仍在养育孙辈。
农村的老年人在坚持农耕，城市的老年人则热衷于做饭、做家务。
母女一场，我瞬间就明白了你的心思。
随后，你发了一条语音给我，语气里满是愧疚：
“妈，我真的撑不下去了，你能不能帮帮我？”
那一刻，我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。
妈知道，你向来是个有主见，又要强的孩子。
从小到大，几乎没让我操过心。
哪怕在外面有了难处，受了委屈，每次打电话回来，也是“报喜不报忧”。
当你给我发送这条链接时，一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。
妈看了，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经过一夜的反复思量，我决定给你写下这封信，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你。01
女儿，想起你没结婚之前，我们母女俩曾经坐在沙发上闲话家常。
正好电视上在播放一档央视纪录片《姥姥》。
镜头下的姥姥，是位“老漂族”。
每天早上6点不到就得起床去菜场买菜。
打扫、做饭、遛娃……
像个陀螺一样，转了一天。
等到女儿女婿下班回家，就躺在床上玩手机，等开饭。
辛苦了一天的姥姥，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。
为了不让外孙打扰他们休息，还得强撑着精神准备晚饭的同时，留心孩子。
即便如此，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，有时候她还会得到女儿的不理解。
这当中，还有不少年轻父母，只管生不管养。
面对孩子永远只有一句“好好学习”。
不关心孩子的成长，更不了解孩子的喜好。
他们自以为孩子交给老人，自己便安心当个甩手掌柜。
甚至有的父母，连孩子的日常花费都让老人贴补，还认为是理所应当。
老人们出力出钱，一边受着辛苦，一边还落埋怨。
这就是大多数老人带娃的真实写照。
其实，退休之后，谁不想每天唱歌跳舞，种花遛鸟？
但他们却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轻松一些，选择背井离乡。
没有熟人，没有兴趣，更没有自己的生活。
当时你看完后，信誓旦旦地搂着肩膀跟我说：
“这些孩子也太不孝顺了！妈，你放心，等你老了，我一定不让你带孩子！”
我半是玩笑，半是认真地告诉你：
“把你养大，是我的分内之事，你的孩子得你自己负责。
再说忙碌了大半辈子，到老了，我也得抓住时间的尾巴‘任性’一次。”
如今，言犹在耳。
你的“食言”却让妈妈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。
这份心疼，不是为我，而是为你。
02
妈妈是过来人。
我很清楚，带孩子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特别是对女人而言。
前几天，妈在网上看到了一条视频。
视频里是一位年轻妈妈，年纪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。
短短几分钟，她在家里忙前忙后。
一会收拾屋子，一会准备晚饭。
整个人蓬头垢面，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。
而她年幼的孩子，不管她做什么，都粘着她。
小小的身影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，希望妈妈能够停下来抱抱自己。
可她太累了，忙了一天只吃了一顿饭。
再加上腱鞘炎，她的手根本用不上力气。
终于，情绪失控的她，蹲在客厅崩溃大哭。
一旁的孩子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靠近，试图拥抱妈妈，哪怕妈妈把自己一再推开。
当她冲孩子发完火后，很快就后悔了：
“我这么推她，还一直抱着我安慰我，事后打了自己好几下都不解气。
她那么小什么都不懂，还要承受我的坏脾气。”
这条视频底下，我看到很多人都哭了。
有人自责：
“我也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对着孩子发泄，他委屈地哭着还是抱我一直喊我妈妈。
其实跟他有什么关系呢，他一点错都没有，我对着他发泄，也只是因为知道他离不开我。”
有人安慰：
“没关系的，当妈的不容易，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。
以后卫生脏一点就脏一点，饭不想做就吃外卖，别让自己太累了，抱抱你。”
还有人崩溃：
“这个时候真的希望有人能搭把手。
我是远嫁，亲妈不在身边，没有婆婆，老公又帮不上忙，我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！”
放下手机后，妈也忍不住哽咽了。
因为这个姑娘，跟你太像了！
03
当初大学毕业后，你因为爱情选择了远嫁。
原本你打算过完蜜月，再找工作。
可笑笑的到来，打乱了你的计划。
但你很欢喜。
打小你就喜欢孩子，家属大院里你一直是孩子王的存在。
没想到，笑笑出生后，你的“灾难”来了。
笑笑先天体弱，离不开人，睡觉时常会夜惊。
你只能哄着他、抱着他，一抱就是一晚上。
你没有婆婆，女婿的工作又处于上升期，需要经常加班。
偶尔早点下班，他心疼你带娃不易，会自告奋勇地帮你给笑笑喂奶。
但他太累了，有时候手里还拿着奶瓶，人已经歪在沙发上打鼾。
当时你拍下了这一幕，还发到了朋友圈，感慨说：
“生娃不易，带娃更难。一个小人，就能轻松撂倒两个大人。”
尽管如此，你也没想过把孩子交给保姆照顾。
一来，是觉得孩子还得是自己人看着才放心。
二来，你也是为了弥补小时候的自己。
你爸去得早，咱们母女俩一直相依为命。
你小时候，我有时实在忙不过来，只能把你托付给隔壁林姨。
林姨待人和善，但你生性敏感。
总觉得别人家再好，终究不是在自己家。
或许是曾经寄人篱下，在照顾笑笑这件事上，你才喜欢亲历亲为。
后来，笑笑两岁多的时候，你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。
薪资高，但强度大，还要时不时的出差。
家庭和工作，孩子和事业。
一手亲情，一手责任，两边你都放不开。
时间一久，你难免分身乏术。
而笑笑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，孩子的接送、教育又成了头等大事。
强撑了三年，你终于撑不下去了。
04
有人说：“这世上，所有不愿委屈孩子的父母，都在委屈自己。”
你心疼笑笑，妈当然也心疼你。
如今，你选择向现实低头，向我开了口。
妈知道你的难处，你的委屈，你的顾虑。
所以，妈可以帮你带孩子。
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，或是愧疚，因为妈会提出两点要求：
第一，金钱支持。
你可以每个月给妈一笔带娃费。
妈自认身体还算硬朗，在你们上班的时候，帮你们收拾家务，做饭打扫。
而且，妈大小也是个教授。
哪怕退休了，辅导笑笑还是绰绰有余。
这笔钱，你给得心安，妈拿着也受之无愧。
第二，情感支持。
妈帮你们带孩子，并不意味着你和女婿可以就此撒手。
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，别在笑笑的人生中缺席，给自己留下遗憾。
妈希望，即便你们工作再忙。
每个星期都要抽出时间，放下手机，一家人坐下来吃吃饭，说说话。
听听妈妈的唠叨，也听听笑笑的心事。
陪笑笑做游戏，帮妈妈洗洗碗。
电影《无问西东》里有段台词是这么说的：
“你别怕，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。
我会跟你一起往下掉，不管你掉得有多深。
我什么都不怕，就怕你掉的时候把我推开。”
亲爱的女儿，妈妈愿意成为你前进的底气，和人生的退路。
未来的日子里，别害怕，别担忧。
因为，我会始终和你并肩站在一起。
爱你的妈妈。